主題 : 神雕黃蓉★歐陽佩珊★別樣嬌俏 作者 : FLORA(香港)

談及"神雕俠侶",除了楊過與小龍女生死相許的故事外,還有一對令人羡慕的俠侶…郭靖與黃蓉。

很多人不喜歡在神雕俠侶中的郭靖及黃蓉,尤其是黃蓉,對於楊過的態度,黃蓉那種猜疑及多心,令不少過兒迷對她大打折扣。

演"神雕"中的黃蓉,的確不容易,出色的演繹之外,更要令觀眾接受,這很看演員對角色的領悟力。

多個版本之中,我最喜愛的版本是1983年無線拍攝的"神雕",最愛的黃蓉的仍是83年中的歐陽珮珊。

在香港人眼中,少年的黃蓉以翁美玲的為佳,而中年的黃蓉則以歐陽珮珊為佳。

很喜歡歐陽珮珊的黃蓉,她出演了一個真正的"黃蓉",在神雕俠侶中,她的光彩絕不遜色于小龍女。

黃蓉剛出場時,帶著幾分氣勢,聰明,給我感覺是,蓉兒成長了。

然而遇上楊過及歐陽鋒時,那樣聰明,帶著點點任性貪玩性格,腦海閃過了又是少年時可愛俏皮的蓉兒。

如果硬要加一個原因來評論歐陽珮珊的黃蓉,我會說是,她既有中年黃蓉的特點,同時流露出少年黃蓉的靈氣,一點一滴,都能從戲中慢慢細味出來。

中年黃蓉不是只有對楊過的猜疑多心,她有對郭靖的深情,夫妻患難中的時候,黃蓉對郭靖不難不棄,在她眼中,只要能讓郭靖安全,就算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去救楊過,也在所不措。可以說,神雕的黃蓉多了份情,對於國家之情,對於郭靖的夫妻之情。只是這些細微事情,一般演員都會輕輕帶過,或是導演淡而一攝。

83年最讓我佩服的是,不只是楊過小龍女是主角,郭靖黃蓉的戲份絕不比他們少,這才令演員有更大的發揮空間,歐陽珮珊對於黃蓉的領悟的確很高,她對楊過的猜疑不慍不火的演出,更加細膩的對郭靖,郭芙郭襄的感情,同時亦有對老頑童等等"老朋友"的玩笑。

我永遠記得,黃蓉常對郭靖說"郭大俠,我這小女子是比不上的了"這等類似的話,在郭靖面前,黃蓉會很俏皮,真我本性表露無遺,在開玩笑時當然不會拘謹,我明白到,靖哥哥這名稱為什麼從射雕一直到神雕仍未改變,因為蓉兒視郭靖,永遠是當天那麼愛她的靖哥哥。在劇中,雖然靖哥哥改為靖哥,可看黃蓉對郭靖說一句"靖哥",那樣情深的看著他,帶上一種甜甜幸福的微笑,這一點也影響不到,黃蓉對她的"靖哥"的情感和愛護!

有人說,"郭黃"的感情一直很堅定而平坦。

怎麼說"郭黃"感情是堅定而平坦?其實,說真的,"郭黃"之情並不是平坦完美的,只是相對于"楊龍",這段感情沒經歷很多風浪。射雕時,先有丘處機提出"正邪"問題;華箏來時面對的"情義"抉擇;黃藥師提出的"門戶"相對;對於種種迎面而來的"難題",他們依然用"愛",用"包涵"一一去解決,這樣才成就了神雕中二人夫妻之名。到了神雕俠侶,兩人最大的衝突,一個來自"楊過",另外一個來自"郭芙"。

郭靖認為楊郭兩家既然上一代這樣多的恩怨,當然希望這一代就化解,於是他希望把郭芙許給楊過,讀者當然不喜歡,因為楊過有了小龍女,這好像是理所當然,那麼對黃蓉來說呢?這是一個她最不願提起的問題。劇中黃蓉不是一次為這楊過的事跟郭靖起衝突,她覺得"楊過的義父是歐陽峰,他這幾年做過什麼沒有人知道",郭靖一下就點穿,黃蓉最擔心的,就是"楊過是楊康的兒子"。黃蓉頓時沉默起來,很多人以為,黃蓉是默認了。但是,歐陽珮珊眼神中,是矛盾而又沉重的,這就是我感覺上真正的黃蓉,不錯,楊康是一個問題,畢竟,楊康是因她而死。可如果這樣簡單,黃蓉的神情就不會這樣矛盾。其實最大的問題,是牽于郭芙上,楊過是楊康兒子,以他這樣衝動性格,跟郭芙能夠這樣相處嗎?兩人這樣相似的性格,能相愛一輩子嗎?黃蓉知道,這樣兩個人,可能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,而且更甚是,楊過的聰明不遜於她,她越清楚楊過,越是放心不下郭芙,有人說她過於多疑,可是,一個母親出於的"擔心","多疑",這才是最平常的。要是黃蓉不聞不問,你就會奇怪,到底她對郭芙這女兒是怎麼了。因此,歐陽珮珊眼中閃過一絲矛盾,我意識到,她真的表達出對女兒的"關心",不止在對楊過的"否定",這點至今不是每個人都能演繹出來。 另外一個就是"郭芙",這個女兒,註定黃蓉要花很多心機在她身上,甚至因她而令她自己給人印象抹上一陣陰霾。最深刻莫過於郭芙把楊過的手砍下,讓觀眾登時恨極了這位毫無悔意的郭大小姐,郭芙不是不後悔,不過後悔已經太遲。在黃蓉面前,郭芙是沒辦法隱瞞,特別是黃蓉這樣聰明,黃蓉知道後,應該怎樣做?觀眾當然希望她能大義滅親,只是,黃蓉選擇要女兒向郭靖自首,但深怕以郭靖的剛直,於是希望大師父柯鎮惡能出面調停,有些人沒法原諒黃蓉,因為她不應該這樣偏袒郭芙,只是,母親出於對女兒的偏愛,你說她是自私,對,黃蓉的確有的。沒有嘗過當母親,其實很難理解黃蓉的感受,說得容易,怎能親眼看著曾經是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受罪,縱使女兒有罪,那個父母不希望能代他們受罪。郭靖不是沒有這種感情,只是他少了黃蓉那種親身經歷的感受,於是他認為"義"大於"情",兩人又為郭芙一事而起衝突,劇中要是細心看看,黃蓉因要救芙兒,點了郭靖的穴道,她對郭靖說乃是迫不得已,她眼神帶著心急,急於救芙兒,流露出抱歉,乃是對郭靖的抱歉,讓我凝思,重新思考那種當兒女難以理解母親對自己的關懷和感情。

這兩方面的衝突,乃是對"郭黃"這一對夫婦很大的難題,甚至在我眼中,這比射雕更難協調,這不單單是"愛","包涵"就可以解決。如果兩人不瞭解對方,那就無法去諒解對方,搞不好,現在暫時的平靜,造成日後更大的衝突。郭靖和黃蓉,讓一句很古老的話再一次應驗了"愛對方,就要尊重對方的想法",他們真正的做到了,雖然"楊過"的事情衝突不少,結果黃蓉還是依了郭靖。值得一提是,劇中黃蓉從不依,然後注視郭靖欲言又止,任性的嘟著嘴,歐陽珮珊把黃蓉,帶回了年少時的任性刁蠻。這跟射雕時郭靖發現黃蓉又騙他去換銀票,黃蓉瞧著他嘟著嘴,托著臉時的刁蠻,不也是同出一軋嗎?歐陽珮珊這位真正"俏蓉兒",怎不令人不喜愛呢?

那麼"郭芙"這一事呢?今回卻是郭靖退了一步,雖然郭靖覺得芙兒沒辦法彌補過兒的一切,他也曾閃過以一手換一手的念頭,只是黃蓉看著郭靖,情切道出"芙兒是你的女兒""過兒的手已經沒有,難道要芙兒砍下了手,你才滿意嗎?",看似出自黃蓉口中,其實是郭靖心內"情""義"之掙扎,他不禁深思,是否要芙兒付出,才算是彌補?歐陽珮珊用"深","真"的感情來表達,她會令你深思,令你停下了步,暗自反思。我喜歡看劇中黃蓉深深的看著郭靖,那種感情絕不是兒戲,不是淡如止水,亦不再是年少激情,反是出自對愛人一種近乎真切的感情,令我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感動,真正的夫妻,時間早把他們走向感情另一階段,我已經再沒言語表達此刻的感動。

還記得劇尾楊過,小龍女,郭靖,黃蓉四人在襄陽城的對話嗎?我想,喜歡黃蓉的一定忘不了那幕,我也不例外。當楊過道出,郭靖的白頭發乃是憂國憂民而生,自己白頭發不過為了龍兒,再與龍兒相視一笑,一種甜蜜感覺湧上心頭。然而,最精彩的一幕才要出場,蓉兒作了個小玩笑,說道"讓我瞧瞧靖哥的白頭發會否為蓉兒而生?"這樣一幕,歐陽珮珊把真正的黃蓉在這些朋友們中顯現出來。黃蓉跟楊過的恩怨早已消除,"郭伯母"也可以成"黃蓉",四人再也不拘謹名份的稱謂,除了劇情更為合理,楊過跟黃蓉,一樣可以成為朋友,只要大家再沒所謂的"道德"尺道在前,這幕好像不可缺少。當然,黃蓉那樣幸福的微笑又帶著年少時俏皮的表情,是讓很多觀眾一見難忘。你會相信,"郭黃"夫婦會白頭偕老,幸福的相處下去。同時,亦點出楊康並非楊過黃蓉兩人心中間最大的阻隔。

"郭黃"感情讓人感動,黃蓉對郭芙的感情亦不少。很多人認為黃蓉過於寵愛郭芙,以黃蓉性格,似乎不會如此寵愛郭芙,以致郭芙日後的衝動任性累了大事。只是我一直覺得,這跟黃蓉自小喪母不無關係,以致在對郭芙時,難免寵愛她,在她身上彌補自己所缺乏母愛。這點其實在書中很明顯的,在戲中黃蓉無論時候對郭芙的寵愛,都可看得出來,而且不只在單純的寵愛,一樣有如母親的管教,但對著這女兒時,黃蓉乃一種關懷的笑容,這都較為細膩。

其實"神雕"中,黃蓉有不同的身份,對楊過時的"郭伯母",眾英雄面前的"郭夫人",兒女面前的"母親",丐幫面前的"黃幫主",亦有很多人忽視,就是各"老朋友"面前的"黃蓉"。

歐陽珮珊的黃蓉,不但全把這些身份細膩的演繹出來,最後幾集的表現,更有"畫龍點睛"之感覺。

當黃蓉遇上老頑童,應是怎麼樣的情境?在射雕時,黃蓉總愛作弄老頑童,引得很多人都哈哈大笑,連老頑童亦自認對黃蓉沒辦法。那麼神雕時,他們兩個仍會這樣嗎?會,很多事情絕不會因時間而改變,神雕初時,老頑童找不到楊過,跟郭靖打起來,黃蓉劈頭一句"老頑童,你不知道害羞嗎?",對於老頑童來說,黃蓉永遠都是當初的黃蓉,不會因她的年齡而改變,歐陽珮珊完全演繹出年輕時黃蓉的任性可愛,屬於黃蓉的靈氣,總會在她對老頑童時找到。當然,很多人都對劇中黃蓉強到老頑童的住處,那時慧黠可愛的神情,至今仍被認為最"畫龍點睛"的一場,那就是"黃蓉",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"黃蓉"。

另外一場很深刻的,至今我仍覺得把蘊藏黃蓉內心的任性固執表現得最淋漓盡致。劇中郭襄被金輪法王綁在城門外,法王藉此要脅郭靖在"家"與"國"之間當抉擇,郭靖深感矛盾,但最後仍決定以"襄陽"為主。黃蓉親耳聽到郭靖"不准去救襄兒",這時歐陽珮珊把握分寸得很准,而且個人感情很重。劇中蓉兒只得絕望的看了郭靖一眼, 欲言又止,她明白,郭靖絕不會再改變主意,但她並未恨郭靖,她亦明白"國"與"家"兩者的重要性,只是她不希望眼睜睜看著襄兒在她眼前消失,人生的清醒,有時候沒法分得這樣清楚。這時黃蓉只得毅然轉頭下了城樓,二話不說騎著馬直沖前面,她明知道後果,但她不顧,這時候,顧不得這麼多。她拋下一直顧慮的"郭夫人",騎在馬上的,是屬於自由的黃蓉,一個任性,自我,絕不管前因後果的蓉兒。我不禁一拍掌,歐陽珮珊騎在馬上時,那般自我,任性,固執,活活就是當天不管世事只管自己情感的東邪女兒"黃蓉"!

演小龍女而紅起來的演員似是理所當然,不過,在神雕俠侶中,同時演黃蓉的演員名氣絕不遜色于小龍女,歐陽珮珊可算是第一位,能這樣成功出演了神雕中的黃蓉,在多年以後,亦證明她的黃蓉一樣難以忘記。

經典不是由人們說,乃由時間的磨練。八三版神雕俠侶,至今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,是否經典,那就由觀眾去評論吧。

在我心中,這一版是最佳,就已經足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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